Vol.5 我俩周末又见面了,这次我看他身上的淤青都好了,才问他:“那个表,怎么回事?” “没事。” “是不是故意找你茬?” 他点点头,又说:“我一分钱没有,找我茬也没用。” 我觉得这话说得很奇怪,但是没去细想,我问他:“要不你搬出来,别住那个地方了,乱七八糟的。” 连文俊没说话,看了看我才问:“你为什么不叫小博搬出去?” 我诚实地说;“不想和他住,事儿逼。” “你是在叫我去跟你住?” “……”我抓抓耳朵,觉得他这么说是误解,可是我能感觉到我不能否认,否认了好像就不对了。他看我,我看他,还好这时候我电话响了。 居然是李润博要给我还钱。 他还说就在我附近了,问我是不是没课。 我无语:说,“周末,你有课啊?” “我在你门口。你开门。” 连文俊避开我询问的眼神,我其实有点儿想他说“别开门”的。他沉默地等我去开门,我却知道李润博没那么好打发,我感觉他说不定就是跟着连文俊过来的。 果不其然,他一开门,看到门口的鞋子就问:“你们俩谈了?” “你不是还钱吗?” “没钱,你搞我室友。”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耐心地说:“那天要打分手炮的是你,带着喝醉的室友来的也是你。你别胡搅蛮缠,我们已经分了。” “不行!你和别人都行,连文俊不行。” 李润博推开我,往屋里冲,然后找到在客厅坐着的连文俊,过去抓住人的手腕就要拉人走。 我站在玄关那里,觉得自己一夫当关万夫莫摧,他俩谁也走不了。 “一次性说清楚吧。” “贺辞,你这个王八蛋!”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问他。” 我和李润博乱问之间,连文俊露出心烦意乱的表情。 我观察力不是那么强,但是说实话,谁对谁有意思我还是看得出来。我觉得李润博今天这通发火可能不是因为对我余情未了,更可能是对连文俊有点什么想法。他俩倒是没有眉来眼去,但是我看李润博那个生气的样子,像是我把他祖坟刨了。 他气呼呼地对连文俊说:“这个人的话,你别信。” 我冷笑:“我说哪句话让你觉得我不可信了?” 连文俊终于说了一句:“小博,我和他没关系。” 这他妈的,给我整得里外不是人了。我眼神他俩中间瞅来瞅去,觉得好像自己错过了一个悬疑剧的什么重要情节。 “行行行,你今天来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同意你们俩在一起。” “我们俩没在一起。”说完,我觉得连文俊很不高兴,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李润博顺势拉着他的手要再次带他离开,又被我拦住了。 “你走你的,他留下。” 连文俊却坚持起来,说:“今天我先走了。” “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啊?有话就今天说清楚,不说清楚的话,以后就谁也别联系了。” “我喜欢文俊,我不同意你跟他搞,够清楚吗?” 这扑面而来的绿色,搞得我一时间有点拿捏不住情绪。连文俊也不说话,也不反驳,好像一早知道一样。他就这样,让我心烦死了。 我忽然有点泄气,觉得打个炮的事儿,为什么要弄这么复杂。 我点点头,侧身让开了:“走吧,走吧,都滚!” 李润博兴奋地要往外走。我双手插兜,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就别和这帮莫名其妙的人纠缠了。但是连文俊回头望了我一眼,那表情好像是难过又好像是生气,我说不清楚当时自己怎么想的,但是手臂却跳开了大脑的控制,一把抓住了连文俊的胳臂,用力给他扯了回来。 他被我拉过来,因为太用力了,一下子撞到鞋柜上。 “贺辞!”李润博又在大喊大叫。 我看连文俊没有挣脱的意思,我立刻安心下来,觉得这一局自己好像赢了,我过去抓着李润博的手,要给他送出去。他不干不净地骂我,声音又尖,我觉得放他出去他能在门口骂半个小时,邻居听到不好,我只能转身给他关卫生间了。 他像个兔子一样,在里面踹门。 我把连文俊顶在卫生间门上亲,磨砂玻璃背后李润博一定什么都看得到。 连文俊也回吻我,感觉他还是愿意这么做的。 我越发地激动起来,恨不得就给李润博放出来让他看着我们做。其实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我就是看不得他那个样子,好像我是在强奸连文俊似的。 我俩挪到沙发那里去摸,他一边咬我的肩膀,一边催促我操他。 我觉得这感觉有点奇怪,好像李润博在,他就更兴奋。我忍不住问:“你要他一起吗?” 他看着我,说:“你要是喜欢,就喊他吧。” 我愣住了,我本来那么问是指望他露出不屑的、震惊的表情,结果他居然这么说,好像是回绝,其实他妈是邀请。我顿时有点不知所措,我掰过他的下巴,问他:“你到底什么想法?” 他不说话。 我顿时感觉自己没有做爱的兴趣了。 他也慢慢软了。 他还问我:“你还喜欢小博,是不是?” “我他妈喜欢狗!”说完,我去卫生间,把李润博放出来了,让他们俩赶紧走。
Vol.6 那天不欢而散之后,隔了两天就是情人节。 我又去那个酒吧陪我朋友追妹子。 我其实心里还有点别的想法,想着要是能碰见连文俊,我可以跟他好好谈谈。就不是为了做爱碰面,单纯谈谈。 但是情节人比圣诞节人还多,酒吧还搞活动,弄得乌烟瘴气的,我愣是没找到连文俊。 我站在酒吧门口抽烟,有人来搭讪,也是我们学校的,我认识。也不能说认识吧,就是去当过一次模特,他是美院的小学弟,应该才大二。 他的头发很短,让我印象深刻,跟我见过的许多美院艺术生不一样。 他眉眼也比较浓颜,像欧美人。 打火机凑过来,给我点烟的距离也很近,近得我以为他要来亲我。 点上烟,我就故意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捂着风,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雾一吹,给我感觉他也有点性感。那种奇怪的吸引力,好像第一眼没有,第二眼又有了。 我努力地想要分辨一下这种感觉到底是来电了还是没来电,忽然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回头我看到了连文俊,他还穿着服务生的背心,显得胸有点紧绷,感觉不合身。 “你要回去了?” “没,我出来抽根烟。” “我1点下班。” “知道了,你忙吧,完事儿了给我打电话。” 他又看了一眼我身边的男的,没说话,站了两三秒才走。 我旁边的学弟等人走了立刻问:“男朋友?我约不到你了?” 我觉得连文俊不算男朋友,但是他确实约不到我了,刚才还觉得分辨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有点吸引我,现在我满脑子都连文俊那身不合适的服务生衣服勒得他胸口的扣子都要爆开了,身旁这个人长什么样,身材如何,我并不太在意了。 晚上我感觉人还是那么多,他怎么可能一点下班,结果他还挺准时。 我以前交往过的人,几乎没有守时的。 我觉得情人之间,彼此等一等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能不等,那当然更好。 连文俊上了我的车,车里暖气我提前开着,他就问:“你喝酒了吗?今天肯定抓得严。” 我摇头:“没喝,一个人喝什么喝。” 他点点头,又似乎不放心,要伸头来闻闻味道,我顺势就亲了他。在车里很难施展,但是又让人格外蠢蠢欲动。他比我还主动,直接问:“车里有套吗?” 我笑:“能没有吗?” 他忽然问我:“你到底有多少炮友?” 我感觉我和他的关系吧,问这个就很没意思,说真的说假的,谁知道呢。如果反过来我问他,他说多少个我可能也不相信,于是没搭理,假装去拿套子,没听见。 他又问:“小博说,你不喜欢做爱。我怎么不觉得。” “能不能别提李润博了。” 连文俊不说话了,开始窸窸窣窣地脱衣服。我压住他的手,叫他别脱了,不想做了。 他又有点委屈,讨好似的过来吻了一下我的手,把脸贴着我。我心想,这他妈还是绿过我的人,怎么回事,我怎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想亲他。 我还是跟他接吻了,亲了好久,久得像在过情人节。 但是终究没有在车里做,因为我们俩看到附近有一个骑摩托车的交警。 去到我那里,他主动说,他存够钱了,准备搬家。我开玩笑说:“搬过来得了。” 他拒绝了,他说又不是在谈,住一起像什么。 我怎么都觉得他这句话是在钓我,我没上钩,但是又有点想上。一犹豫,那个机会就稍纵即逝了。我俩按部就班地洗澡上床,在屋里各个地方都搞,最后把厨房的碗打了三个,才算打住了。他好像不喜欢穿,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更兴奋,更爱咬我。 我感觉他的韧带还是特别硬,每次想要给他掰开,都像是开蚌壳似的。 他后面也一如既往地紧,但是技术好像每次见面都在提高,我怀疑他自己给自己弄过,就开玩笑说,“有点松了,是不是自己回去弄玩具搞过?” 他立刻夹紧,给我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好好,全世界你最他妈紧,别夹了。 做完之后,他趴在我腿上,跟我聊天:“你毕业准备干什么?” “不知道啊,上班呗,家里安排。” “我以为你要出国。” “之前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我妈和我爸都统一不了意见去哪个国家,就拉倒了。他们就是觉得本科丢人,想我混个研究生。其实无所谓,都他妈一样。我也不想去。” “你家是本地的吗?” “嗯。” “那你怎么自己住,不回去住。” “这不是方便约炮吗?”话是这么说,其实我除了男朋友,连文俊是第一个带回到住处的炮友。我对其他约炮的人感觉还是有点戒心,对他,好像因为李润博的关系,就没有那么见外。但事实上,我并不了解他。我对他的好感除了肉体上的,好像也有一点别的,但是我说不出来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我想,这不是喜欢或者爱,可能是生理性喜欢。 我伸手去拿烟,他又问我:“你觉得跟我做,怎么样?” “挺好,我就喜欢你叫床。” “我也觉得还行。” “还行?”我摸他的耳垂,觉得他有点可爱。 “就,以前没做过零,现在感觉还行。” 我惊得烟灰差点掉他脸上。
Vol.7 自从他说自己是被我开苞的之后,我就充满了负担。 我甚至在操他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像是个棒槌,也不知道之前有没有给他弄伤了。这种奇怪的怜惜可能让他有点不适应,他委婉地说还是喜欢我粗暴地弄他。 我吓得连连摆手,说:“别让我犯罪。” 他笑着说:“以前李润博说你无聊,我怎么觉得你挺有意思的。” 虽然我想骂他别提我前任了行不行,但是同时我发现他搬出来之后对李润博的称呼也变了,以前都是叫小博。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敏感什么,可能被他那个“开苞”搞晕了。 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我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其实不管是不是第一次,反正我俩是炮友,这东西难道还要负责吗?可是我想这个问题的初衷,好像不是要得出这个结论。 我被自己搞晕了。 春天的时候,我忙着写论文,也不去学校上课了。连文俊也在忙毕业,还有打工,还有他住得离学校很远,每天感觉都在捷运上。我俩偶尔发消息,说说日常的事,其实挺像在谈的,我有时候会觉得他跟我在一起,很舒服。 但是,我还是不够了解他。 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他每次跟我吃饭都是随便,点了就全部吃了。不知道他爱看什么电影,我说去看电影,他说回去在床上看,然后我们在床上根本不会看电影。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打那么多工,我问他是不是家里缺钱,他也说没有什么负担,我问他是不是欠钱了,他也说没有。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留下来,他是外地人,专业也不太吃香。 但是,这些东西也不是每次说话,谈一谈,就可以解决的。 我感觉,他可能只是想跟我保持这种安全的、舒适的炮友关系,所以彼此走太近也不好。那句话怎么说的,太熟了反而没意思了。 他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一块表给他。 他跟我说:“我不爱戴手表。”就退给我了。 我其实有点迷茫,因为以前李润博都是给什么就收什么,买便宜了他还要闹,让我重新准备。我之前交往的人都没有连文俊这样的。但是我想,可能就是因为那些人都是交往的关系,他不是,所以不收可能也是因为我过界了。 于是我尴尬地拿回了表。 他又问我:“你是不是想跟我谈?” 我他妈嘴贱地立刻说:“没有,现在这样就挺好。” 说完,我就后悔了。 他笑了一下,说:“我也觉得。” 我就没屁了。 其实关于做爱的问题,我们也不是一点点矛盾都没有。他有一次去朋友生日会,喝多了,回来就来玩我屁股,舔我菊花。我一开始没想多,后来发现他是那个意思,我就纠结住了。你说,他都给我操了那么多回了,他也不是纯零,按道理,对吧,在床上,也不能只有一个人一直为所欲为。我就思考着跟他商量一下,等我准备一下再说。结果他好像很不高兴,之后也没提了。我本着他不提我不提的心思,没说这个事儿,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太对。 可是,炮友,又不是男朋友,这种问题很难摆出来解决,只能等一个时机。 结果时机一直没来,就拖到了毕业,他大概是要回老家,因为我没听说他找到工作。 我有点难过。当然我的难过是比较自私的,我觉得我的稳定炮友要走了。我又不能给他承诺什么让他留下来。而且我自己都没想好自己的以后呢,怎么给别人安全感呢。 他一直不提,我也不提,我们好像都在等谁先提。 等到毕业典礼都结束了,等到我把穿着学士服的他弄到教室里反锁着门操了两个小时之后,他才说:“我买了票,过几天就走了。” “嗯。”我说不出来其他的,只想再操他一遍。 可能一遍不够。 我把他的嘴用内裤堵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浑浑噩噩地搞到天黑了,我和他分开走,他的态度比我想象中冷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多愁善感是李润博的短处,那我觉得啥也不说就是连文俊最让人无语的地方。 我好几次都觉得时机到了,可以谈谈我们的关系了,结果他愣是不接茬。